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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故朝请郎致仕慕容君遗戒 北宋 · 王森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八○八、《千唐志斋藏志》第一三○二页
绍圣三年丙子冬十二月二十有四日庚辰朝请郎致仕慕容君寝疾,终于河南府河清县之里第。
前数日,付其子汇以家事,且戒之曰:「吾殁之后,不得以志石求文于人,不得以朝衣冠置于棺,止以常所服道帽褐屦殓,且速葬焉」。
又召门人王寀,留四句诗以质其戒,俾其无违。
既而启手足,其子谓门人曰:「吾家世以武进,先君嗣其家而以文登科,历官四十馀年,清节介行,有『羔羊』、『素丝』之德而不大耀。
复无名文以表显之,大惧泯灭,使我先君之令善无以传子孙,则为人之后者罪莫为大。
盖闻《礼经》曰:『有善而弗知,不明也;
知而弗传,不仁也』。
则铭父之美,有自来矣。
今若告诸先君平生相知之居上位者,乞文以铭其墓,是礼也,则又惧违先君之治命,且令速葬,期已迫矣,进退惶惑,不知所出」。
会余临朝请之丧而吊其子,门人王君具道其事,余乃言曰:「近世贤士大夫,亦有戒其子孙勿求文以志其墓者,但书其三代子孙之数,若历官之年月、终葬之时日,以纳诸圹,其醇德懿行,则具诸家谍云。
兹可法而为欤,庶乎两无违者」。
其子门人即应之曰:「诺」。
且诿余以编次。
遂与门人共为之编次,曰:惟慕容氏世居河北,曾伯祖讳延钊,仕太祖武皇帝山南东道节度使追封河南郡王,葬于,子孙遂多居河南
君而家河清也。
朝请君讳伯才,字之珍
皇祐五年进士第,调河中府临晋河南府河清两县之主簿相州司理参军
用荐者为大理检法官,寻改佐著作郎、知北京录司事,迁秘书丞太常博士
官制行,换承议郎,凡用年劳,转朝奉朝散朝请郎三官,勋累加至柱国通判岚、鄜二州。
劳于从事,渐谋闲退,得同判西京国子监,遂以本官告老于朝。
录男汇一官,乃居河清,为林下之计。
时入洛宅,陪太师潞国文公游。
至是而以寿考终,享年七十有八。
曾祖讳延忠,磁州刺史
祖讳德俨,东头供奉官,祖母王氏。
父惟绪,东头供奉官,累赠左骁卫将军
母宋氏,永宁县太君
娶陈氏,故刑部郎中、直史馆贯之女,封安福县君,先十二年而亡。
男一人,即汇也,任渑池县
女四人:长适通直郎贾京;
次适通直郎陈献之,早亡;
次九娘,幼亡;
一在室。
孙男五人:长曰嗣祖,次嗣弼,次嗣功,皆业进士
次顽老、耐老,皆幼稚。
孙女四人,皆在室。
初,朝请君卜葬其考妣于洛阳县陶牙村,遂以陈夫人祔于茔兆之次。
今汇遵遗命,卜以四年丁丑春二月初六日辛酉,开故陈夫人之穴而葬焉。
其书于右者,盖叙其所以而纪其始终,庶知于地下者有以见不忘其遗戒。
且书朝请君所留四句之诗云:
道冠琴尾槟榔褐,不要朝衣近此身。
速葬便须开故穴,莫刊碑石罔他人。
赠邵吴县 明末清初 · 毛奇龄
七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:西河集卷一百七十九
平原邵续旧知名,筮仕能分阊阖城。
甲第早膺三礼贵,郎官上映一星明。
车过乐圃鸾初下,绶拂金昌花正生。
遮莫东南烽火近,吴门尚有水犀兵。
五宗纲要旨诀序1119年 北宋 · 释惠洪
 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一六、《石门文字禅》卷二三 创作地点: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谷山
传曰:「人能自重,然后可与言学」。
余以谓自重者,必其天资才全而识远。
何以知之?
张子房三世相韩,韩为秦所灭时,年二十许,弟死不葬,袖铁椎击始皇,误中副车,走匿下邳,乃能跪履于父老。
及佐高帝定天下,汉业已成,秕糠王侯,掉头不顾,思与赤松子游。
韩信微时,自藏于怯,淮阴少年易之,使出跨下,一市大笑,而色不怍。
及为高帝大将,一军尽惊,而气不矜。
谈笑而破赵,名震天下,得亡虏而师事之。
子房勇击始皇而谦辞封爵,韩信智出跨下而明师亡虏,非材全者,能自重如是乎?
邴原安丘孙崧学,以书相分,得书不读,曰:「夫学者以智高者通,书何为哉」!
藏书于家,游学四方,学成以书还,解不传书之意,服其敏。
徐旷学于太学时,沈重讲授门弟子常千人,所质问,数日辞去。
或问其故,曰:「先生所讲,纸上语耳。
若奥境,彼所未见,尚何观」?
重知之,惮其能根矩
智识粹美,不在糟粕;
文远巧妙,非止准绳。
非识远者,能自重如是乎?
吾故曰必因其天资也。
夫刻志功业,倾心名节者,世间之学耳。
若离三界、出五有者,非梦幻功业,戏剧名节可尽,而天资无张、韩、邴、徐之英,余窃忧之。
诸佛三昧,谓之甚微细智,粗浮心识,其能至哉?
菩萨行海,谓之旋陀罗尼门,鄙陋志操,其能入哉?
学者之才,如蓬芒之微;
而所授之道,如万钧之重。
虽至愚,知其不可。
然犹纷然不知愧,可笑也。
为弟子者,心非其师而貌敬之,为师者实鄙弟子而喜授以法。
上以数相羁縻,下以谄相欺诳。
慢侮法道,甚于儿戏。
呜呼,昔清辨菩萨以芥子击修罗窟,而隐候龙华道成,乃问未决之事,谓今弥勒未具遍知也。
辨之求师,何其难也!
达摩达恨师子尊者不令嗣祖,渡溪见女子浣,露其足,念曰:「此胫乃尔白皙耶」!
师子忽至曰:「今日之心可嗣祖乎」?
师子之求弟子,何其审也!
大法寖远,名存实亡,其势则然。
盖尝中夜起喟,为之涕○。
余少游方,所历丛林几半天下,而师友之间通疏粹美者尚多见,至精深宗教者亦已少矣。
又三十年,还自海外,罪废之馀,丛林顿衰,所谓通疏粹美者又少,况精深宗教者乎?
百丈法度,更革略尽,辄波及纲宗之语言。
如云门纲宗偈曰:「康氏圆形滞不明,魔深虚丧击寒冰。
凤翥已飞霄汉去,晋锋八博拟何凭」?
云门非苟然作也,而昧者无地寄其意识,辄易以循其私,曰「晋锋八法」。
审如易者之意,则「康氏圆形」、「魔深虚丧」,又何义哉?
洞山渡水见影,偈曰:「切忌从他觅,迢迢与我疏。
吾今独自往,处处得逢渠。
渠今正是我,我今不是渠。
应须与么会,方始契如如」。
其言「契如如」,但一文殊,无二文殊,故曰「渠今正是我,我今不是渠」。
旨甚明白,而昧者易之曰:「渠今不是我,我今不是渠」。
遂令血脉断绝,岂曹洞旨趣乎?
仰山临终付法,偈曰:「一二二三子,平目复仰视。
两口无一舌,即是吾宗旨」。
「两口无一舌」,沩山之牛,一身两号之意,而昧者易之曰:「两口一无舌」。
审如易者之言,则是共功时功,尚何论哉?
临济付法偈曰:「沿流不止问如何,真照无边说似他。
离相离名人不禀,吹毛用了急须磨」。
吹毛,剑也,用即磨之,意不欲犯锋耳,而昧者易之「急还磨」,旨趣安在哉?
而以之不疑,可谓陋哉!
独法眼未遭更易,行恐不免耳。
昔阿难闻诵佛,偈曰:「若人生百岁,不识水潦鹤。
未若生一日,而得决了知」。
谓曰:「吾从佛所闻异于是。
应曰『不善诸佛机』,非水潦鹤也」。
诵者告其师,师应曰:「阿难耄矣,所记错谬。
夫诸佛机久而尚为水潦鹤,岂『渠今正是我,我今不是渠』,不作梁武喧争之语;
『晋锋八博』,不作右军草书乎」?
因编《五宗机缘》,以授学者,使传诵焉。